糖罐子

挖个深坑屯萝卜。反复横跳,随缘填坑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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还魂-3

历史景王穿jslm世界观,景王演得很开心。


重要警告:任何可能的cp间都没有真心。没有。真的没有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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夏侯玄寻来府上时,司马师正为妻子画像。


妇人身着春服,手执桃花枝,容貌与花俱好。虽有孕在身,但神情明丽如同少女,想来是她的丈夫疼惜她,从未教她有过什么烦忧的。夏侯玄隔窗望见此景,便不免露出一个微笑。


他的父母早逝,媛容便是他在这个世界上最亲近的血脉了。他爱惜自己的妹妹,便也迁爱于与她感情深厚的夫君。这个青年人不像他狡诈善忍的父亲,他是宽厚的,温柔的,也没有他弟弟那样吃人的虎狼似的眼睛。他比夏侯玄的年纪要长上几个月,却仿佛全心全意地将后者视作一位可信赖的兄长。司马师是夏侯玄从未有过的兄弟,因着媛容的缘故,也成了他仅剩的亲人了。因此,夏侯玄在开口出声前,少见地感到了犹豫。


先瞧见他的倒是媛容。“阿兄?”她唤道,既惊又喜,旋即想起眼下情状,有些羞怯地垂下了头。


司马师搁下画笔,向他问好。与妻子不同,司马师身上只着旧衣,因洗濯多了而显出温顺的妥帖。他在夏侯玄面前素来是没有什么拘束的:“大哥寻我有什么事吗?”


夏侯玄的心里在叹气,但脸上摆出笑来,对司马师说:“我是来同你商议一件大事的。”



伐吴。


大魏年轻的君主曾深深恼怒于江左那位吴王的反复,以至于御驾亲征,然而长江广阔,江冰阻隔,芦苇尚不能航,何况魏国的战船。他最终也没有能踏上那片能源源不断送来奇珍异宝的土地,亲眼见一见那位敢于忤逆他的吴王。


如今这位魏王的眼神再次望向南方了。司马师在他的家中,从夏侯玄的口中听见,不免微笑起来。


夏侯玄左手握拳,虚敲在右手掌心,道:“子元,远离你的父亲,和大司马一路,这是建功立业的时机啊。”


司马师道:“可大司马与父亲一向不和……”


“你不用担心。”夏侯玄道,“不是还有大哥我么?”



太初是不会向他做这样的保证的。那位正始年间的名士高洁磊落如明月清风,纵使有天真且热诚的抱负,他的心思仍是深而且远的,因此早早预知了彼此的无能为力。司马师爱怜眼前这个一无所知的夏侯玄,爱怜他对战场和朝堂肤浅的想象,竟敢于轻易许下承诺,因此说道:“我听大哥的。”


夏侯玄于是意气风发地笑起来了。司马师一一看过媛容蹙紧的眉间,昭儿轻鄙的嗤笑,母亲的忧惧,柏夫人和伦儿敷衍的掩饰,还有父亲司马懿故作高深的做戏。这早不是他的家了,但这司马府仍然盛满秘密和鬼蜮,于是这样看来,便也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区分了。


司马师低叹一声,甚感索然无味。



夏侯徽在为即将远征的丈夫收拾行囊。


她在年幼柔弱的年纪失去了父母,和她的兄长相依为命。兄长爱护她,但多的是力不能及之处。当她知道自己被亲族许配给司马家的长子时,巨大的不安与恐惧几乎将她埋没。


然而她的丈夫却与想象完全不同。司马师是体贴而英俊的,拥有出众的才学和武功。他让阴沉沉的司马府开始像个家了。夏侯徽眷恋他,便试着要去做一位出色的司马家的儿媳了。


司马家的儿媳是不会因为儿女私情去绊住丈夫的仕途的……夏侯徽想,低着头反复摩挲丈夫的佩剑,上面装饰有兽型纹路,露出獠牙和利爪。她抚摸着剑,用做梦一样的语气说:“我想为夫君生一个儿子。”


司马师在微笑。


那是什么时候的事情?东市的血迹一直没有干,洛阳笼罩在灵堂飘出的香烟里。白幡翻涌如沸,而那身首分离的尸骸远道而来,对他说:“子元,你将无嗣。”



司马师垂下眼,他的左眼中再次长出了异物,明堂亦昏暗如灵堂。这隐疾让他的家人非常忧心,但司马师却并不感到恐惧——日月灼人的光华已经被他熄灭了,再没有什么刺痛他逐渐不能视物的眼睛。——他说:“夫人思虑太重,这却不好。”


夏侯徽伏在丈夫肩头,她的忧郁是无声息的。司马师拢着她,手环在她的颈间,那白皙柔软的咽喉仿似稍一用力就能扼断。他说:“不会有事的……媛容,我会回来。”


这几乎是一句轻佻的安慰了,但夏侯徽非常需要。司马师抚着她的长发:“宽心些……让母亲和昭儿照顾你,好不好?”


司马昭当然是会照顾长嫂的。


父亲和兄长出征,偌大的司马府忽然空了下来。司马昭遇见嫂嫂和侄女,即可无忌讳地多看上两眼。


传说恩爱夫妻的样貌会渐渐和对方相似。兄长爱重嫂嫂,夏侯徽行为举止,便逐渐带上了兄长的风采。


然而这世上谁又能真的得了另一人的神魂呢?在司马昭看来,这相似徒有其形,多的是破绽,如同一颗滚烫的小石子顺着血脉流进他的心底,硌着他有些难受。


只是他毕竟年少,尚不知道这份难受的隐喻。司马师懒去管束,旁人自然更不好插手。



钟会去府上传话,就很是看了会戏。


他来报的是魏军失利的消息,另带了口信,报的是司马世子重伤昏迷,不知死生。


司马家没有当家的男人了。他的口信本该传给张春华,但钟会揣度大将军心思,悄悄把信给了司马昭。


少年人藏不住事,眼中闪现极度的狂喜和随即跟来的茫然,幸而最后可以勉力藏到自持的面具之后。钟会瞧得详细,忍不住替大将军深叹一口气。


他看戏已觉疲惫,简直想不出置身戏中的大将军是怎么熬下来的。



大将军尚在昏睡。



夏侯玄坐在司马师的床头,皱着眉看向一星灯火下、泛着冷光的一件铁器。


那是一枚带着倒钩的箭头,刚从司马师的血肉里剐出来,犹带着温热。夏侯玄把它拈在手里,知觉这烙进他掌心的小小的冷硬的一枚。就是这枚小小的物件险些要了司马师的命,他想着,有些出神。


司马师微微动了动,睁开了眼睛。他的眼神是涣散的,在看到夏侯玄的时候,牵起唇角,嘴唇翕动,轻轻唤了一声“太初。”


夏侯玄一个激灵,箭头在他掌心划出一道血痕。他顾不上这道浅伤伤,只去握住司马师的手:“大哥在。”


——很难描述司马师那一瞬间的神情。仿似邙山坟冢中通晓世间一切隐秘的神仙绘像,夏侯玄从未想过司马师竟也能有这阴冷且讥诮的眼神。然而这个眼神在下一次眨眼间就消失了,几乎令夏侯玄疑心自己看错了眼。司马师微微笑着,好像如释重负,艰难说道:“大哥无事……幸甚。”


愧疚与自责几乎哽住夏侯玄的喉咙。他扶着这年轻人半坐起来,用茶盏一小口一小口将放温的水喂给他。司马师半合着眼睛,乖顺倚在他的肩头,乌发教冷汗濡湿,越发显出脸色白得极有些触目惊心,想来是麻沸散效用过去,疼痛得狠了。


然而真痛到极处……便是在银刀割肉的时候,夏侯玄也从未自司马师口里听过半声痛呼。这位司马氏的世子想必已惯于将一切都压进自己的心里,从而在昏迷中也不曾有过半分疏漏,这令他非常疼惜。


他自认完全体会对方的难处,并为司马师此刻的脆弱所打动。夏侯玄陶醉在自己疼惜的感情中,便暗自下了一个决定——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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可能有续……后续剧情阿师和太初太真情实意了我有点萎,甚至想写也意外穿越的夏侯玄(。

虽然只有一句话,我还是要说,我船丕权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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