糖罐子

挖个深坑屯萝卜。反复横跳,随缘填坑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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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狙击组】Let the Body Hit the Floor

三人战友情or pre-slash向。

台词记不清,时间线一团麻花,情节有胡编乱造随意改动……不要介意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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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.

顾顺像低压气旋一样冲进房间:“这他-妈怎么回事?”

罗星靠在小山一样的枕头上,从在看的书上撩他一眼:“他们怎么跟你说的?”

“差不多什么都没说。”顾顺说,背着手立好军姿,居高临下地看他,“就说你中了一枪送医院了,但情况稳定。”

罗星挠了挠头,“也没错。喏,我正在稳定呢。”

“你是个该死的狙击手。”顾顺说,“最好的之一。你才是那个负责精准打击的,那帮连瞄准都不会的海盗怎么会打中你?”

罗星耸了耸肩,把脸埋到书里:“运气好吧。”

“这他-妈是开玩笑的时候吗?”顾顺没在喊,他就是提高了一点音量。白热的灼痛在他视野边缘燃烧。他感到暴露,无措,好像回到了新兵营。

罗星叹了口气,把那本书扔开了,“是我运气好,顾顺。”他说,“我们都知道战场上能发生什么事。至少我还活着,这就很好了。”

“你伤到的是见鬼的脊髓!你以后可能连站都站不起来了,更别说——”

顾顺停住了。他站起来,病房让他窒息。他几乎要夺门而出,但在最后一秒松开了门把手,开始在病房里踱步。“你曾是……最好的。”顾顺说,把自己扔进床头的塑料椅子里,狠狠揉了把脸,“……之一。”他闷闷地加上。

“我猜现在你就是最好的那个啦。”罗星说,然后努力挪到床边拉住了顾顺的手,“我开玩笑的!开玩笑的!别动不动就跑行不?我现在可没法去追你了……真是,不应该是你来慰问我吗……”

顾顺深吸了一口气,吐出一半。“你。”他说,停下,清了清嗓子,“你一向比较老妈子,不怪我。”

罗星靠回枕头山上,盯着房顶。“我那个观察员。”他沉默了一会以后说,声音里带着认命,“挺好的。嫩是嫩了点,但挺好的。”

“是吗。”

“是。别瞎吓唬他,知道不。”

顾顺笑了笑,模样有点勉强,“我不做任何承诺。”

罗星扭过头来,看了一会儿顾顺,“……嗯,我看行。”

顾顺哼了一声。

2.

他们没有时间磨合。

“如果你能跟上罗星,那你水平可以。”顾顺说,口香糖甜腻的味道在嘴里爆开。啵。如果罗星相信他,顾顺想,如果蛟龙相信他。“待会好好表现给我看看?”

李懂从他的枪上抬起头看他。

默契的狙击手和观察员会像两枚上好了油的齿轮一样运作,心跳和呼吸同步,不需要语言,甚至不需要暗示。顾顺了解更换搭档时难以形容的不适,如同愈合许久的断肢仍然记得肢体存在时的知觉。

顾顺看到一闪而过的防备和决心,还有更多其他的、很快被压抑住的感情,但总体来说,李懂看起来像是被大光灯定身的鹿。他在心里赞同了罗星的评价——至少,赞同了一半。

至少这头鹿还晓得踹他一脚。顾顺想。他说:“罗星是不会看错人的。”

3.

狙击手这个行当统共没有多少人,如果没见过对方的脸,那至少得听过对方的名声。

“我听说上次演习的时候,就罗星跟他的观察员两个人,整整把关口守了两小时,拦住了蓝军300个人*。对方连他们的影子都没找到。”在食堂里,顾顺听到他背后的人小声说,而罗星正坐在靠近墙角的一张桌子,身边坐着另外几个年轻士兵,顾顺猜想其中一个大概就是他的观察员。

“后来呢?”他身后的另一个人问。

“指挥官命令他们撤退,嫌他们阻碍了演习的目的。”那个人遗憾地说。顾顺排到了队伍头上。罗星那桌的年轻人对他说了些什么,端起盘子先离开了。师傅把饭菜盛好递给了顾顺,他对师傅笑了笑。

“他们说的那些多少是真的?”顾顺问,坐到罗星对面,对罗星挑起的眉毛露齿一笑,然后低下头对付他的午饭。

“你可以猜猜看。”罗星说。

他们各自吃完了午饭。在罗星离开前,顾顺安静地说:“不管多少是真的,我会做到更好。到时候,我和你比一场。”

罗星笑了起来:“我很期待。”

(注:此事来自Shock Factor,写的是美国海陆狙击手的事儿,这里搬来用。这本书挺有意思的我小小卖一下安利。)

4.

当你的工作内容是从瞄准镜后面观察一无所知的目标,你能看到他们做出各种各样的事。最好的和最糟糕的,最具威胁的和最不具威胁的。然后你从威胁级别最高的开始解决,根据你的角度,风速,风向,目标离你的距离,目标移动的速度。

五百米。方向盘后的老人在尖叫,声音被现场的混乱掩过。顾顺的子弹打中了发动机,车没有停下。

可能是敌人的运气,可能是他们一直注意着枪口的闪光,子弹扫到他们的位置,溅起的水泥屑打在他们身上。

李懂瑟缩了一下。

“别动。”顾顺说。

三百米。李懂指示目标:三个街区外,右侧。平民服装,胡子,躲在一辆汽车的废墟后。

但平民不会在战区前线。平民不会注意改装成武器的民用车辆离关卡的距离。平民不会手握引爆器。

李懂报出风速风向和距离。顾顺深吸一口气,吐出一半,弯曲手指。

目标的脑后爆出一片红色的雾。车停下了。战场上偶尔会出现这样的瞬间,天使走过,一切都是寂静的,祈求和祷告得以无障碍地传递到这一边,盟友喊出粗略的翻译,他们的队友们冲了出去。

你救下一个人。你救下你的队友和同盟,你救下他们的家庭和战友。

你救下一个人。你救不下他的家人,生计,和未来。

你救下一个人。

5.

“在战场上,子弹是公平的。不针对任何人,也不掺杂好憎。”顾顺说,“概率在你这边。”

李懂看着他的枪:“除了在瞄准镜下。”

“除了在瞄准镜下。”顾顺说,扔了一颗新的口香糖到嘴里,“如果敌方有狙击手,我允许你惊慌个……一百毫钟吧。”

李懂冷冷地看了他一眼。

一枚子弹一个目标。当身边的人莫名其妙地倒下,大部分人会慌乱,僵在原地,做出几乎是愚蠢的送命的选择。

这是因为大脑来不及处理过多的信息,因此出错。训练会帮助你克服这一点。训练会让你不经由意识做出反应,挖掘出你内心僵尸的那一面。

顾顺对他吹爆一个口香糖泡泡。

6.

“本来我就想在这次任务以后跟上面提的。”罗星对他说,“我已经不适合李懂了。他太仰赖我,我太不放心他。他在我这学不到东西了。”

这听起来太像个“不是他是我”的分手宣言,顾顺斜着眼睛看他,吞下太过容易的嘲讽和吐槽,“你觉得我就行了?”

罗星对他一乐:“你行,你当然行。你比我……”他想了想,硬是找不出合适的形容词,“更顾顺呗。”

顾顺作势要把他从床上推下去。

7.

李懂想:对方没有经过专业训练。我在高速移动。平原上没法预测我的路线。

李懂想:我希望我看起来像是足够大的威胁。

后来李懂躺在沙地上喘气,碎石咬进他脖子后面暴露的那一线,肾上腺素让他轻微地颤抖。

顾顺出现在他的视野里。

李懂冲他咧开嘴笑了。

顾顺似乎轻微踉跄了一步,才在他身边重重坐下,“表现不错嘛。”他说,从口袋里掏出一块口香糖扔在他脸上。

包装纸花里胡哨,李懂还没拆开就被甜味剂的味道糊了一脸。

顾顺目视前方,李懂知道他在用眼角余光看着自己。

于是他撕开包装,把粉红色的糖块抛进嘴里。

“草莓味?噁。”

顾顺转过头,李懂看见他嘴角压不平的笑意。

8.

在城镇里,视线会有死角,建筑物让风速在每一条街道间变化,而敌人远比他们熟悉这个小镇。

他们只有八个人。

李懂不在他的身边。顾顺不需要同步另一个人的呼吸和心跳。

李懂在他的耳麦里,一个确定的、清晰的存在。

“发出屠杀的号令*。”顾顺想,当混乱降临到他们下面的广场上。子弹射中他的腿。贯穿伤,他咬着牙关想,伏低在屋顶上给自己绑上止血带,一边回忆刚刚的枪响。那听起来像是从正面发出的*。

“我需要移动位置。”他告诉李懂,“敌方狙击手是首要目标。”

他找到墙体的一处缝隙,偷工减料的水泥只需稍微加工就成了足以使用的伏击位置。横飞的子弹和爆炸与他无关。他扫视那些建筑,寻找闪光。耳机陷入沉默。顾顺调整呼吸。

在脑海深处的某个地方,他无关紧要地想:这是个很美丽的地方。

(注:cry havoc, and let slip the dogs of war.皮一下对不起。子弹声音不同的知识来自GK)

9.

耳机陷入沉默。

李懂扫视迷宫一样堆叠的建筑,辨认屋顶和窗口的每一个闪光和阴影。他不知道顾顺在哪,也不知道小队的情况。

那扇窗户能保留下来是个美好的意外。李懂看见枪手反射出的倒影,和对方手中的枪。

没有通讯频道,但他知道顾顺在和他看向同一片区域。他知道顾顺会注意到。

第一枪的位置偏了,他让另一颗子弹入膛。时间仿佛走慢了。第二枪标出了正确的位置,对方没有来得及移动,顾顺的子弹已经找上了他。

血液溅在窗户上。“威胁解除。”李懂想。

然后他想,那还只是个孩子。

10.

“我不需要向你证明什么。”李懂说,“我不需要向任何人证明什么。”

顾顺慢慢地看了他一会儿,拍了拍他的肩膀,“你说的对。”

他想,罗星看人果然是不会错的。

11.

子弹不偏袒任何人,它们无差别地落下。但狙击手把你圈在瞄准镜里的那一刻,他的子弹上就写好了你的名。

有的时候,两个人和一把狙击步枪就能扭转局势。

直升机带着他们离开。他们失去了石头和庄羽。陆琛少了一条手臂。佟莉拒绝说话。急救人员的眉毛皱得能夹死苍蝇。

他们战斗过的地方融化进一片广袤的沙漠,在很多年前这里也曾经是大海。

顾顺说:“——!”

李懂喊道:“你说什么?”

顾顺喊回来:“回去——推荐你——做主狙——”

地平线上出现了一条闪烁的蓝色,并开始极快地扩宽。

他们悬浮在天空和大地之间,只有风和阳光知道。

李懂说:“——。”

顾顺喊:“什——么——?”

12.

李懂笑了起来。


Fin.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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